无尽夏

遗憾不要留到下一个夏天

【楚路】我救了师兄以后

Summary:一个路明非表白后怂得躲到全息网游后、又被师兄追上来的故事。

喜欢你,认真且怂,从一而终。

   

1

   什么叫天降横祸?

   大概就是你刚刚醒来的一瞬间就被人在脖子上顶了把刀。

   路明非迷茫地眨眨眼,从深层潜意识挣扎醒来后来自头部的刺痛还没有消去,他良久后才适应了游戏里五彩斑斓的布景,他走到了荒谷啊,路明非点点头。但下一秒,一柄泛着寒意的刀刃就抵上了他的脖颈,路明非已经把痛感调到了最低,但还是禁不住冷汗直冒,浸透了他后背的衣衫。

   “李嘉图?”来人压低了声线,路明非双手高举,慌得连连点头。

   他没再说话,这时候路明非才有空去打量这个不速之客。他一袭黑衣,脸是最普通不过、虽然好看却好看的相当没有特点的系统脸;袖子中藏着截焕着冷芒的寒刃,职业应当是刺客……根据最近颁布的全息安全律法,任何全息玩家都不得隐藏自己的真实ID,这个不速之客的ID是村雨,路明非有些困惑,这个人的ID怎么和自己的师兄有些像呢?他的师兄是楚子航,面冷心热,是个不折不扣的杀胚,从微信名称到学校论坛里的账号ID统统都是村雨……也是路明非现任暗恋对象。

   路明非晃晃头,把自己这个危险且糟糕的想法甩出脑海,他的师兄脱离尘世已久,套上白袍子就能羽化登仙,清冷得根本不像是能玩起全息网游来的人物。更何况,如果他没有记错,师兄现在应当在学院报告任务,怎么会有闲心来玩这款装备部研发的全息网游?他路明非是不得已,难道师兄还会自愿来找装备部,“嘿,让我来参加一下你们的实验吧?”

   真是想想都不现实。路明非自嘲地笑了笑。

然而在路明非举起双手后不久,不速之客就踉跄着倒退回去。他白净的脸庞上沾了点点溅射的血迹,显得他整个人更加脆弱,伤重不治到似乎什么时候就会晕厥过去一般。

刺客捂着自己受伤的腹部不住喘息着,歪着身子斜躺在一旁。路明非觉着这人大概没有余心再管制自己了,本着人道主义原则,他上手探了一下刺客的伤处。这么一探就探出了问题,路明非看着自己手掌上淋漓的鲜血,上线以来又一次慌了神。

   “你他妈是傻逼吗?赶紧治伤啊!”

   

   2

   有不少人评价路明非是个怂逼,更多的人还在怂逼上面盖了个“烂好人”的章。路明非一边恼恨自己管不住自己手的行为,一边还帮着面前的刺客平躺下来。他认真地拨开伤处附近零落破碎的衣物,不料却被什么光滑冰凉的东西碰了一下,路明非定睛一看,好家伙,果然是个傻逼,他活这么大从没见过用透明胶止血的人,面前这个刺客算是第一个。

伤处附近整齐地贴着一条条透明胶,血液淤积在透明胶带里糊在胶面上,路明非忍痛忍惯了也有些不忍心替村雨把伤处的胶带扯下来。他头疼地扶住额头,不知刺客还能不能听得清他说话,只好趴在刺客耳边小声叮嘱他。

   “你把痛感调到最低没有?”路明非拍拍刺客的脸颊,把刺客前额被汗水浸透的额发拨开。明明是好看却没有特点的系统脸,路明非也不知道为什么,拨开头发后他居然从刺客的脸庞里窥得几分师兄的意思,尤其是那双几乎如出一辙的双眸,眼角上挑,眼瞳里深蓝色一层层晕染开来。明明该是违和,却又是奇妙的恰当,路明非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倒退三步,咽了咽口水平复他内心的震惊。

   重伤的刺客费解地微微睁开眼,他侧过脸,向路明非这里望了望,似乎是不明白他的贸然靠近又突然远离。

   路明非则咬咬牙,送佛送到西,再说装备部在他登陆游戏前已经提前声明在全息游戏里角色死亡对大脑是会有些未知危害的。他实在不忍心这位和师兄长得三分相似的刺客先生因不明原因的大脑未知损害坐在轮椅上目光呆滞,于是只能又凑过身子去,把先前问过刺客的话再问了一遍。刺客的目光凝在他的脸上,路明非莫名地心弦一动,只觉着这个刺客眸光里含着点清而浅的笑意,缓缓眨眨纤长的眼睫,像是在点头。

   “调过了?”路明非不太敢看刺客的双眸,只能生硬地别过头,逼迫自己把注意力挪到刺客的伤口上。他小心翼翼地撕下胶带一角,刺客已经又疲惫地闭上了双目,路明非狠狠心,把连成一片的胶带一把撕了下来。血顺着伤口淅淅沥沥地流出,刺客先生对他抱着一腔的信任,睡着一般静静地躺着,也没有挣扎呼痛的意思,路明非定睛瞧了半天没瞧出端倪。他只得无可奈何地从包裹里抽出一截止血绷带,擦上药水后把绷带牢牢地裹在刺客的伤口上,一边替他扎绷带一边还自己嘀咕,“下次能不能小心点啊,毕竟这是游戏嘛,又不是什么大逃杀……得亏你今天碰见的是我,不然准让别人抢了你装备。”

   刺客哼了一声,不知是痛的缘故还只是梦里无意识的呢喃应答。路明非擦擦额角的汗,叹口气,把刺客拖进灌木丛里,算是给他找了个休息处。他背上行囊正想离开这处地方、再探索探索装备部研发出的这个世界时,脚踝却一紧,原来是睡梦里的刺客紧紧握住了他的脚腕,唇线还死死地抿着,一副坚决不让他离开的模样。

   路明非啧了一声,弯下腰试图掰开刺客紧握的五指。但刺客居然指力惊人,路明非掰了半天也掰不开,只觉得腰酸背痛,只能一甩行囊瘫在了刺客旁边,心道,等他稍微再睡沉些再离开也不迟。

   

   3

   这么一想的结果就是路明非也随着刺客均匀的呼吸睡着了,困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路明非还戳戳刺客的脸庞,竟然从中找到点偷摸师兄脸的快感。

   他第一次遇到师兄的时候还是在高中,师兄比他高一级,如果说师兄是高中的风云人物,那么他就是蜷缩在肮脏小角落里没人要的衰仔,有女神还追不上,追不上就算了,还暗恋到了除了自己人尽皆知的地步——女神被人表白时还被苦逼地拽过去当了道具。

   路明非喜欢上陈雯雯是在一个夏日,陈雯雯穿着白色的棉布长裙,踮着同色低跟鞋,在他面前像是跳舞一样轻盈盈地走过,那么一瞬间就把路明非从孤独拽回到尘世里。其实这种喜欢更像是回报,一个连生日都讨不到一块蛋糕的衰仔有什么能回报的呢?于是一腔真心热血浇了上去,回忆时还能假装扫去阴霾似的孤独,笑着把酒言欢,说,我高中喜欢过一个女生呀。

   哪怕他想要的从来都不多。他想要一块写着自己名字的生日蛋糕,吃不了的话摔一摔也好啊,庆祝的人也不必多,三两个人就好。他还有一个愿望,如果叔叔婶婶能记住他的生日就更好了,那是他小时候就想过的,叔叔婶婶表弟和他坐在一张桌子前,婶婶同他平淡地讲一句生日快乐,把香葱炒肠夹到他的碗里。路明非到现在都不懂得这个愿望到底是不是过分奢侈了,奢侈到他现在哪怕略微一回想都会忍不住热泪盈眶。

   然后,他遇到了他的师兄。

   他有了一个和他约定好要打爆师姐婚车车轴的人,慢慢地,打爆师姐婚车车轴也不再是缭绕的执念。如果说陈雯雯一瞬间把他拉入尘世,而陈墨瞳替他打开了一扇混血种的大门,那么楚子航就是他与之分享血之哀的人,路明非怀着举世最深切的孤独,一腔孤勇地走过去,却再不必有面对陈雯雯时的故作洒脱。

   路明非不敢说呀,哪怕他想要说的只有四个字,“我喜欢你。”

   如果可以的话,再添上“师兄”两个字就更好了。

   

   4

   戴上全息头盔实际上与养伤有关,路明非也不想信,在他看来一切和装备部挂上钩的都不是什么好事儿,更别提帮助他养伤了。当时路明非在病床上享受着难得的闲愉时光刷着校内网站,装备部来慰问的学长没表达出慰问的意思,反而盯着他浑身的伤眼露精光,不由分说地递给他这套全息网游的装备。

   他说,登陆全息网游后会陷入一种类似梦境的深度睡眠状态,有助于大脑更好地调动恢复身体伤口的机能。路明非起初不信,果不其然,学长在话末又补充了一句,以上都是装备部研究员的猜想,送他这套装备主要目的是请路明非再做一次装备部免费的试验员。

   写作试验员,读作小白鼠。

校内网也刷腻了,想想还没有来得及赶回医院来探望自己的师兄,路明非下意识地心虚,当下就勇当小白鼠,戴上头盔来到了这里。

不过这都不是起因。路明非探索完多半的游戏场景后发现这地方实际还在内测,他算是第一批来的玩家。人少了没意思,路明非一边逛游戏里的风景,一边就琢磨着,他现在连师兄都不敢面对,一切的起因还是一通离奇的电话。

   那天一向沉稳冷静的施耐德教授忍不住给古德里安教授打了一通电话,深切地表述了一番自己徒弟在撒哈拉沙漠深陷二代种斗争的烦恼,以及对于楚子航爆血的担忧。古德里安内心嘀咕施耐德简直是放屁,还是很给面子的给自己进行尼伯龙根计划的徒弟发了条简讯,“有空就去救救楚子航吧。”

古德里安轻描淡写一句话把路明非炸得浑身冷汗乍起,看到简讯后路明非不顾时差吵醒了抱着枕头睡得死沉的古德里安。古德里安起床后烦躁地又向自己的爱徒解释了一遍,表明路明非可以不必那么紧张。路明非大概听清了古德里安的意思后,心下的紧张却是一点都没减轻,仗着学生会会长的特权一通直升飞机直达撒哈拉沙漠,没想到真被路明非撞到了二代种。路明非坚信楚子航身受重伤,直接替楚子航傻逼兮兮地挡了刀,最后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大着胆子把白一告就陷入昏迷,还是楚子航一脸崩溃地拖着路明非回到了卡塞尔学院。

很难想象面瘫师兄一脸崩溃是什么样子,但路明非受了重伤这事儿却是板上钉钉的。尼伯龙根计划里面为了促进路明非伤口愈合速度,校长特意给路明非服用了抑制血统的药物,直接导致路明非平日里在床上歇上两天就能活蹦乱跳的伤口演化成了一直不见好转的重伤。

路明非对于楚子航的最后印象还是在撒哈拉浩荡的砂砾中。楚子航满脸是血,路明非赶到时次代种那柄巨大的刀刃眼见就要劈到师兄手中横握的村雨上,他一焦躁就赤手空拳挡了上去,血液溅射出来时他都忘记了自己在尼伯龙根计划期间服用了抑制血统的药物。最后路明非眼前一黑摇摇欲坠时,才操蛋的想到,自己现在就他妈是个普通人啊。

路明非怕死,他很怕死。哪怕再怎么装,也改变不了他内心对死亡最初的恐惧。

于是那句告白大概就这样毫不浪漫、随意地就脱口而出了吧,毕竟路明非想要有人记住自己,哪怕是用这种不光彩的方法。只是还是有些遗憾,他还没有举行毕业典礼,他的亲生父母还没有来见一见他们这些年都没有看到的孩子,他就要和这一切道一声永别了啊。

小魔鬼现身后的间隙,世界都凝固了。他探了探路明非滚烫的前额,喃喃自语,“哥哥,你怎么还是这么傻啊。”

 

5

枕着冰冷沾露的草叶,路明非做了一个梦。

梦中光陆怪离,大多数情况下,路明非是记不清梦的内容的,但这一次他记住了。他清楚地意识到这是梦,因为他浑身透明地漂浮在空气中,看到自己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插着输液的细管,柔软地搭在身侧。他闭着眼睛静静地歪在一旁,嘴唇显出缺水干裂的淡色,脸庞则沉入洁白的枕头,仿佛是累极后的睡眠,又仿佛是重伤后的昏迷。

这该是午时三刻的光景,因为耀眼的阳光顺着落地窗映了进来。窗帘的白纱在微风吹拂下漾起涟漪,路明非看到脚下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波动着。

床头有一束百合花。百合花插在玻璃瓶中,玻璃瓶里面盛着清澈的水泽。百合花娇妍地盛放在狭窄的数寸之中,但漂浮着的路明非除了能看到这一切外,没有嗅觉、也没有能感知到花瓣柔软的触觉。他尝试着走过去,但失去重量的感觉实在是难以控制,他三番几次都失败地凭空漂浮起来,路明非只能挫败地叹了一口气。他还真是个废物点心啊。

但是病房的门很快地被打开了。

路明非下意识地心虚,躲在了床头柜旁边。那里有一栏窗帘,如果来人没有特意观察的话,是不会留意到这里还能躲藏下一个人的。他听到来人有节奏的脚步声,踏着木质地板,怀中似乎还有些什么东西,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簌簌的声响。

床头娇妍盛放的百合花被他小心地捧出来,水滴顺着百合花的根茎掉进花瓶里,滴答滴答地响了两声。紧接着,又有新的花朵被放进玻璃瓶里,他听到来人拿着剪刀小心翼翼地把多余的枝叶剪下来,好让那些花在瓶中舒展得自在,开放的时间再久一些。那些零碎的枝叶被他扫到了角落里,一会儿自会有医院的清洁工来收拾走。

路明非蹲在角落想了很久,实在是没有想到到底会有谁这么温存地对待他,哪怕这只是一个梦。俗话说得好啊,梦境源于现实,老大毕业去执行任务了,不知道在世界上哪个角落飘着;芬狗在南美洲欣赏那里细腰臀大的妹子,就算他回卡塞尔估计也只会惺惺作态给他烧点纸钱;师姐毕业了,在什么地方修行着呢;而他亲爱的教授十有八九在睡觉。剩下的人,大约还以为他尚在埃及,哪能及时地收到他已经回到卡塞尔尚在重伤昏迷的消息。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些目光来,然而电光火石之间他又想到这是他的梦啊,梦里当然是由着路明非自己了,还怕什么?

他理直气壮地直起身子,从床头柜旁边的角落里钻了出来。

下一秒,又吓得躲了回去。

在他的病房里换花、清扫的居然是他的师兄!路明非掐了一把自己的脸,没有痛觉,叠声安慰自己,这是梦这是梦这是梦,师兄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啊?

……况且,师兄一定是汇报完任务没有来得及回寝室就来到了这里。

他的脸上还溅着路明非或者是龙族的血,只用清水潦草糊了一把,整张脸上血迹都没有擦净;他的衣服还是路明非见到的在埃及的那件短袖,腰部的那处衣服被龙爪撕烂,噢,那里还有血,路明非看见一层洁白的纱布裹住了师兄在腰腹处的伤口。那他怎么还敢出来活动?路明非愤愤不平,他是不知道伤口不痊愈就跑东跑西是容易崩裂伤口的吗?

师兄坐了下来。路明非小心翼翼地再探出身,看到师兄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脸侧,帮自己把那里的碎发归到耳后。

这是他认识的师兄吗?路明非顿感天崩地裂。他爬出来,漂浮状态的自己的手刚搭上楚子航的手腕,眼前蓦然一黑,天地不断旋转,眼前的一阵阵眩晕让路明非有种反胃的感觉。他只能紧紧闭上眼,在光最后漏过自己眼帘时,路明非看到师兄轻轻靠上病床上的自己,师兄小心又谨慎,斟酌片刻后把唇印在了自己微凉的前额上。

路明非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震惊之余眼前彻底暗下来。

他从自己的梦境回到了游戏世界。

 

6

“你还好吗?”刺客先生盘腿坐了下来,他指指天边黯淡下来的天色,“你从中午睡到了下午。在游戏里做梦容易陷入到潜意识,那时再醒来回到现实世界就很难了。”

“如果困的话,起码应该先回到现实世界。”刺客先生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他,“你现在为什么不回到现实世界里去?你连续登录很久了。”

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现实世界里我还在病床上养伤,怪没有意思的,不如在游戏里逛一逛。”

“那也应该先回到现实。”刺客先生指出他的逻辑漏洞,“你已经创造了最长登录记录,你知道你登入游戏多少天了吗?整整五天。”

“你是学院装备部的人?”路明非撑着下巴笑着问他。

刺客先生犹豫了一下,“不算是。”

“再等两天吧。”路明非说,“我再逃避一会儿就回去,还没有说你呢,你的伤怎么样?”

“你为什么要逃?”刺客先生答非所问,“你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在现实里,一切都是你预想中最好的情况,所有人都在等着你能够醒来?”

“你登录多久了?”路明非摇摇头,自嘲道,“你肯定不知道我干了点什么混账事。”

“四天。”刺客先生动动嘴唇,“这里没有玩家地图。”

这款全息游戏是装备部的疯子们随心所欲做出来玩的,路明非猜想过程应该是装备部的那群人觉得现实中哪里好看就把哪里的风景安到游戏里。走了五天,路明非只沿着一条路去走,但也没有探索清游戏的边界,唯一的依据就是他进入游戏前装备部的人拿来给他参考一眼的纸质地图。好在游戏里不需要饮食,路明非颇有闲情逸致地从起始的戈壁荒漠走到了如今的山谷里,其间遇到的玩家不超过五人。他也想过回到现实,毕竟游戏里连闲聊的人都没有,但想想现实里他昏迷前向师兄告白的惨剧现场,犹豫了一会儿他果断放弃。

“你是来找我的?”路明非躺下来,顺手折了一根草茎含到了嘴里。没有味道,果然全息游戏里还没有那么真实,连味觉都能仿真。

“是。”刺客先生说道。

“那你下线吧,你算是找到我了。”路明非换了一个侧躺的方向,背对着刺客先生,慢悠悠地摆了摆手。

 

7

路明非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刺客先生的脸,有些猝不及防,他的手撑到身后,后退了一点距离,但再度被刺客先生拉近。嘴唇上被蜻蜓点水似地轻柔一碰,路明非还在怔愣,突然间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些什么,立刻拼命去擦嘴唇。他几乎是手足无措地躲开,“我有喜欢的人!”

“那你喜欢的人还在现实里等你。”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刺客先生冷静地退回,盘腿坐了回去。

“……”路明非感觉自己的理智已经掉线了。他缓缓地观察着抱剑养神的刺客先生,从他的眉梢扫过他的下颌,看着那双浸着星光的深蓝色双眸,看着他绷直的唇线。他突然扑过去,把刺客先生扑了个措手不及,路明非口不择言,“你,你是师兄!”

进行尼伯龙根计划这样久,路明非有种堪比动物的敏锐直觉。他想到自己初见刺客先生脑海里掠过的“怎么和师兄感觉这么像”,他想到自己看到刺客先生ID时的震惊与逃避,他想到刺客先生眉眼的轮廓。

“我是楚子航。”楚子航拍着路明非的后背,等待路明非情绪平缓后,他把路明非拉到了自己面前,与路明非额碰额,轻声地询问他,“你真的不下线吗?我在等你。”

不是梦。

下线有师兄。

路明非面无表情地思考了两秒钟,果断下线。

 

8

“所以说你们在一起了?”诺诺这样问道,搅拌着咖啡。咖啡馆里热气氤氲,路明非摘下了自己的毛线手套,笑着点头,“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他醒来后还知道了很多事情。

比如说施耐德教授给古德里安教授打的那通电话不是因为对楚子航爆血的担忧,而是因为楚子航的要求;比如楚子航当时有信心用自己的村雨抵过次代种那柄巨大的刀刃,原来路明非没必要白受这么一次重伤;比如楚子航提出那个要求是因为诺诺与凯撒确定了订婚日期,他害怕路明非又在宿舍里孤身一人;比如楚子航原先的计划是带路明非去看一眼埃及的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楚子航没有想过那么早告白,路明非也没有,可是阴差阳错地路明非受了重伤。

路明非那样怕自己离开这个世界时也悄无声息,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呼唤小恶魔;他不加思考地开口,莽撞地告白,慌乱地逃避,被师兄在全息游戏里找了四天四夜,终于被楚子航逮到了他的踪迹。

然后路明非下线,楚子航下线,他们在一起了。

路明非这样讲完,突然听到身旁的玻璃被人敲击的声音。他抹去咖啡馆玻璃上那层淡淡的水雾,看见师兄站在玻璃外安静地等着他,路明非眨眨眼,在水雾上写下了“我爱你”的英文。

镜像对称,楚子航看懂了。

“赶紧走赶紧走。”诺诺不耐烦地挥手,于是路明非也不再做停留,大步流星地跑向咖啡馆的旋转门。

他知道那里有一个怀抱在等着他。

路明非用力地抱住楚子航,楚子航将他拥了一个满怀。

那是他们的全世界。

-end-

旧文填坑,我写完了~!

楚路真好,永远在一起吧(咸鱼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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